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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弟相争

苏招弟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我讨厌我的名字,苏招弟。招弟两个字,像是时刻在提醒我,我爸妈对弟弟的偏爱,对我的不爱。小时候,看到我爸妈对弟弟的宠爱,我嫉妒得要发狂。我甚至壮着胆子问过我爸妈,既然他们这么不喜欢我,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?

主角:苏招弟   更新:2022-09-11 03:2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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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招弟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姐弟相争》,由网络作家“苏招弟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我讨厌我的名字,苏招弟。招弟两个字,像是时刻在提醒我,我爸妈对弟弟的偏爱,对我的不爱。小时候,看到我爸妈对弟弟的宠爱,我嫉妒得要发狂。我甚至壮着胆子问过我爸妈,既然他们这么不喜欢我,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?

《姐弟相争》精彩片段

我讨厌我的名字,苏招弟。

招弟两个字,像是时刻在提醒我,我爸妈对弟弟的偏爱,对我的不爱。

小时候,看到我爸妈对弟弟的宠爱,我嫉妒得要发狂。

我甚至壮着胆子问过我爸妈,既然他们这么不喜欢我,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?

结果我妈毫不掩饰地告诉我,在她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,特意花了钱检查,发现我是个女孩,她第一时间跑去医院,想做流产手术。

要不是医生提醒她,她子宫壁比较薄,如果这次打胎了,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小孩,我可能真的不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。

我妈想要一个儿子,而且她原本只想生一个孩子,我不过是她勉为其难地选择。

多生下一个我并不重要,但妨碍到她生儿子,那就很重要了。

果不其然,在我刚出生不久,她迫不及待地怀二胎,我一岁多的时候,我妈如愿以偿地生下我的弟弟。

我从出生起,喝的是冲泡的牛奶。

而我弟弟,却是母乳精心喂养到一岁半。

这大概就是不爱与偏爱的区别吧。

我弟弟出生以后,夺走了我妈所有的母爱。

对,毫不夸张地说,是所有。

我一岁多的时候,我妈原本在烧开水,给我冲泡牛奶。怕我抢了弟弟的『口粮』,哪怕当时她在哺乳期,也没有给我喂过一口母乳。

听到我弟弟在哭,她一慌,手忙脚乱地把刚烧好的热水放下,第一时间冲向我弟弟。

最后,那滚烫的热水打翻,浇在了我的手臂上。

我当即哭得撕心裂肺。

我妈没有功夫理会我,等安抚好我弟弟,再想起我时,才发现我的手臂上又红又肿,血肉模糊地布满了可怖的水泡。

因为处理不及时,那块大面积的烫伤疤痕,伴随到了我长大。

住院的时候,我外婆看到我这么小的孩子遭了大罪,眼睛都哭红了。善良的外婆于心不忍,把我带回了老家,接到她身边照顾。

我妈本来就嫌弃我这个多余的女儿,见我外婆愿意养我,她乐得轻松。

我爸忙于工作,只要不带走他的儿子,他也没有任何意见。

在外婆身边,我长到了六岁。

每年只有过年,才能见上我父母一面。

「招弟,又长高了?这是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,拿去穿吧。」我爸妈很久没有看到我,也会很客气地表示一下意思。

只不过,每次我收到的衣服,不是尺码大一号,就是小一号。要么就是颜色难看,款式过时。

有一年,我外婆实在看不下去,提醒了他们一句,「小招喜欢粉色,下次买粉色,你给小女孩子买什么黑色的衣服。还有尺码,你买之前,记得问我一句。」

外婆知道我从小讨厌招弟这个名字,所以一直叫我小招。

我妈口上答应得好,实际上第二年还是照旧不误的敷衍。

送过来的衣服,一如既往的是不合身的尺码或者我不喜欢的颜色。

后来我外婆也懒得提醒他们了,因为提醒了,他们也不会记在心上。

他们的心里,已经被我弟弟装满了。

六岁之前,我对爸妈重男轻女的偏心,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。

直到我舅妈生了二胎之后,我外婆年龄大了,精力有限,照顾三个孩子根本是分身乏术。

而且我已经到了入小学的年龄,我外婆同意了我舅妈的意思,把我送回城里的父母身边。

从此,我开始了我噩梦般的童年。

我刚回到父母家的第一天,一进门,我弟双手张开,挡在门口,敌对的视线上下扫量着我,像是在看一个即将抢夺他私人领域的入侵者。

「苏招弟,你来我家干嘛?」他比我小一岁,但在城里的他,生活优渥,营养条件又好,比我还高出半个头。

「这也是我的家,我是回家。」我抱着行李,认真地和他解释。

闻言,他脸色一变,又哭又闹地坐在地上,「呜呜呜,我不要她来我家,我不要她分走我的母爱,让她滚!」

他的声音很大,立时吸引了我爸妈。

「爸爸,我要她走,我不要她分走我的母爱和父爱。这个家里,只能有我这一个宝宝。」我弟捂着脸,号啕大哭。

我尴尬极了,将探寻的目光伸向我爸妈。

原本以为我爸妈会安慰我弟,我也是家中的成员,是他的亲姐姐,要和姐姐相亲相爱之类的。

可结果是,我不配。

我爸安抚地拍了拍我弟的头发,笑眯眯地夸道,「我们宝宝真是聪明可爱,居然还知道父爱母爱的意思。」

我妈更是毫不掩饰对弟弟的宠爱,不顾我也在场,抱着我弟,宠溺地开口,「大宝,你放心,我和爸爸所有的爱都只属于你一个人,不会有人抢走我们对你的爱,妈妈向你保证。」

顿了顿,她还回头看了一眼我爸,补了一句,「是吧,老公?」

我爸毫不犹豫地点头,「当然。」

我的心下起了倾盆大雨,凉透了。

我爸妈费尽唇舌地向我弟表『忠诚』,但我弟不为所动,依旧不依不饶地坐在地上号啕大哭。

我妈叹了一口气,转头看向我,「招弟,你先到门口待一会儿。等你弟弟睡着了,我们再悄悄让你进来。你弟弟一直坐在地上,我怕他着凉,对身体不好。」

这不是在和我商量,而是通知我。

话落,我妈直接把我推出门。

也不管我是同意还是拒绝,砰的一声,关上了门。

当时的我还只是个孩子,第一次回城里,除了这个所谓的我家,我根本无处可去,没有办法,我只能抱着行李袋,孤零零地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待。

我觉得我那时的样子,一定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。

等着等着,困意上头,我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等安抚好我弟之后,我妈似乎才想起门外还有我这个女儿。

听到开门声,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看到我妈朝我挥了挥手,「招弟,我好不容易把你弟哄睡着了,你进来动作轻一点,别吵醒你弟弟。还有,以后你没事就待在房间里,少出来,省得你弟弟看到你烦心。」

我默了默,听话地抱起行李去了次卧。

在这个家,我做了几个月的透明人。

我试图想改变,但从小不在爸妈身边长大,那种和爸妈之间的疏离、客气的感觉,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我向他们靠近。

有时候一整天下来,我和我爸妈的交流,仅限于叫他们一句爸、妈。

我也想像其他的孩子那样,窝在爸妈的怀抱里撒娇,但我做不到。

他们的怀抱,只属于苏大宝。

我印象最深的那一次,那天是个周末,是苏大宝的生日。



为了防止我四处乱跑,我爸妈带着苏大宝出门后,将我独自反锁在了家里。

担心我一个人在家,有安全隐患,他们把煤气灶和电源的总闸都关了。

我饿得狠了,只能吃厨房里冰冷的隔夜菜。

外婆告诉过我,小孩子不能吃隔夜菜,但是我肚子真的好饿。

没有电源,烧不了热水,我迫不得已地喝了一瓶橱柜里专属于苏大宝的鲜橙多饮料。

从白天到黑夜,家里没电没水,我躺着发呆,坐着发呆,趴着发呆,那种坐牢的感觉,令人窒息。

等到了晚上,没有灯的房子,像是一间可怕的鬼屋。

我害怕地蜷缩在沙发上,等了不知多久,才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。

啪嗒一声,灯亮了。

我红着眼睛,鼓足勇气冲向我妈的怀里,紧紧地搂着我妈,委屈地向她示弱,「妈,我好害怕。」

我妈瞟了一眼我弟的脸色,嫌弃地推开我,「都快七岁了,还怕黑啊,胆子也太小了吧,女孩子就是没用。」

苏大宝得意地朝我做了个鬼脸,抱着一个新款的乐高玩具,炫耀得道,「招弟,你知道吗?爸妈今天带我去吃了人均五百元的大餐呢,可好吃了。」

自从我回到父母家,我弟从来不叫我姐姐,他知道我不喜欢招弟这个名字,更加刻意地对我直呼其名。

我只在中午的时候吃了昨天留下的剩菜,晚上没有剩菜,此刻的我,已经是饥肠辘辘。

「我们吃了大鲍鱼,大闸蟹,龙虾,还有冰淇淋……」苏大宝一边说,一边拿手比划着。

我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,肚子咕咕地直叫。

我妈大概有些不好意思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,客套的道,「招弟,你也知道我们家也不是那么富裕,要是带你去,还得多花五百块钱,所以才让你待在家里的,你能理解爸妈吧?」

我垂下头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
「是啊,招弟,你也这么大了,该懂事了,不能为家里挣钱,为家里省点钱也是应该的。」我爸理所当然地道。

我不理解,我也不想懂事。

但年纪尚小的我,面对这种不公平,根本无能为力。

下一秒,苏大宝大叫了一声,气恼地哭嚷道,「妈,苏招弟偷喝了我的饮料!那是我的专属!」

我妈一看,桌上果然摆着我喝光的饮料瓶。

「妈,我是太渴了,家里没有电,我也烧不了热水。」即便心里装满的委屈,我还是连忙解释。

苏大宝气得不行,指着我破口大骂,「你就是一个小偷!我不答应,谁都不可以喝我的东西!」

他抱着我妈的手臂,又气又恼的撒泼,「妈,你让她把我的饮料吐出来,还给我!」

我妈一脸为难,「一会妈妈带你去买一箱新的饮料,补偿你,好不好?」

结果我弟使出了他一贯的招数,屁股一撅,坐在地上放声大哭,「妈妈不爱我了,有了苏招弟,妈妈就不要我了!呜呜呜!」

这次,不管我爸妈好说歹说,又是给他买新玩具,又是买零食的,怎么安慰他,他都不听。

站在一旁的我,看到爸妈为了哄苏大宝,急得满头大汗,连我都恨不得能把肚子里的饮料抠吐出来,还给他。

我妈被苏大宝吵得心烦意乱,转头看到我还在这里。抬起手,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在我的脸上。

啪的一声,耳光响亮。

我妈询问地看向苏大宝,「宝贝儿子,这样总行了吧?」

苏大宝愣了愣,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盯着我,停止了哭泣。

我当时才不到七岁,被大人一耳光甩下来,整个人都懵了,捂着被打的火辣辣的脸,耳朵嗡嗡作响。

这下,苏大宝也不闹了,甚至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,「这还差不多,哼!」

我爸见我弟消停了,松了一口气,瞪了我一眼,「招弟,你再和你弟弟道个歉,这事就算了。」

我扯了扯嘴角,红着眼眶看向我爸妈,第一次很硬气的抗议,「喝了那瓶饮料是我的错,这一巴掌也足够抵偿了。但是还想要我道歉,没有这个道理!」

这真的是我的亲生爸妈吗?我有点怀疑人生!

那一晚,我躲在被子里,哭到眼睛都肿了。

第二天早上,我趁着爸妈还在睡觉,偷偷拿家里的电话打给了外婆。

还没等我出声,话筒那边的外婆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处境,「小招,是不是受委屈了?快告诉外婆,外婆一定站在你这边。」

听到外婆熟悉的声音,我眼角又酸又涩,满肚子委屈全数卡在喉咙里,最后只化作一句,「外婆,我就是想你了。」

外婆叹了一口气,「小招,你等几天,外婆来接你走。」

那句话给足了我希望。

一连几天,我上学都没有心思,盼星星盼月亮,等着外婆来城里接我走。

可惜的是,我没有等到外婆的到来,等到的是舅妈的一通电话。

我妈接完电话后,脸色直接变了。

她满脸怒容地冲进我的房间,像是拎小鸡仔似的抓起我的后衣领,硬生生将我从座位上拎起来,毫不客气地摔在地上。

「你这个赔钱货,居然自作主张地打电话找你外婆?你不知道你外婆要照顾你舅舅家那俩孩子吗?害得我被你舅妈一通说,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!」

我的双膝重重地跌撞在地板上,生疼生疼的。

这一次,我把眼泪死死地忍住了,我没哭。

我妈大概在舅妈那里受了气,窝了一肚子火只能往我身上撒。

她弯下腰,伸手用力地揪住我的耳朵,「听见了吗?下次再找你外婆,我还收拾你。」

「妈,我不会了,我会听话的。」我痛得龇牙,感觉那半边耳朵差点要被她拽掉。

要是当时我照镜子,一定会发现我的那只耳朵已经红得像是熟透了。

事后,我妈气消了。

那天晚上,她破天荒地给我买了一瓶鲜橙多饮料,向我道歉。

可是,打完我一巴掌后,再给一颗糖,我还会觉得那颗糖甜吗?

答案是不会。

两天后,我在学校里收到了外婆给我寄过来的包裹,是一封信和几张红票票。

外婆说她很对不起我,舅妈不让她过来,她没办法保护我。夫死从子,外公去世得早,将来她还得指望舅舅给她养老,她只能听舅舅舅妈的意思。这些钱是她瞒着舅妈攒下的零用钱,让我省着花。让我原谅她也是一个凡人,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,儿子和女儿之间,她终究还是得选择儿子。

我知道向外婆求助,是没戏了。

之前那六年外婆对我已经够关照了,我给她添了不少麻烦,也的确不该再为难外婆。

……



我原本以为在这个家,我只要一直当个忍者神龟就可以了,但我还是忽略了一个五岁小男孩的顽劣。

因着爸妈在家里对我弟明目张胆地偏爱,苏大宝开始肆无忌惮地欺负我。

不是往我刚洗干净的白色校服上倒墨水,就是把吃过的泡泡糖粘在我的头发里。

这些幼稚的恶作剧,让我吃了不少苦头。

但更过分的一次,他居然往我的鞋子里塞图钉,我穿鞋的时候没注意,脚指头被扎了个洞,流了好多血。

钻心的疼痛让我失去了情绪管理,我把苏大宝最心爱的机器人模型狠狠砸到地上,用我那只没有受伤的脚用力地踩上去。

他的玩具破碎了一地,嗷嗷大哭地跑去找我妈告状。

而我也毫无意外地被我妈用皮带狠狠地抽了一顿。

我红着眼睛把我受伤流血的脚指头,伸到她面前,让她亲眼看一看她宝贝儿子的『杰作』。

然而,我妈心里的天平永远是偏向我弟的那一方。

她没有关心一句,反而刻薄地骂我,「苏招弟,你就是个没良心的败家玩意,就知道浪费大人的钱,害得我又要花钱给大宝买新的玩具!你知不知道,现在物价很贵,你爸爸赚钱有多不容易!」

大概在她看来,我受伤的脚指头,还不如苏大宝的玩具对她来的重要。毕竟光从名字也能看出,一个是招弟,一个是她的大宝贝。

后来我也尝试过好好表现,在爸妈面前和苏大宝争宠,只为获得我爸妈一点点地青睐。

我会在我爸进门时,贴心地给他递上拖鞋,笑眯眯地和我爸说一声,「爸爸,你上班辛苦了。」

我妈在厨房忙碌做饭,我就在一边帮她洗菜,她满头大汗时,我会搬着小凳子站在上面,费力地踮起脚,为我妈擦拭汗珠,甚至甜言蜜语地讨好我妈,「妈,等我长大了,我帮你一起做饭。」

有时候为了得到一句他们的口头表扬,我甚至会打一盆洗脚水,替我爸妈洗脚按摩。

原本我以为,一个暖心的小棉袄和一个整日淘气的皮夹克,两相对比之下,他们心里的天平总能稍稍偏移那么一点点。

事与愿违的是,只要我和苏大宝发生冲突,我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,都变成了徒劳无功。

我永远也叫不醒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,所以后来,我放弃了。

没有办法在别人的保护伞下生活,我只能靠自己。

在学校里,我开始努力学习,比其他同学更用功。

在爸妈眼里,我这个赔钱货不值得他们为我的教育多做投资。我不能和其他同学一样,报各种培训班和补习班。我只有在课余时间,利用一切机会疯狂恶补知识点。

与此一味地成为讨好型人格,不如提高我的学习成绩来得实在,毕竟学习可以令我终身受益。

在家里,我逐渐变成了我爸妈想要的那种『识大体的好姐姐。』

我不会再愚蠢到和苏大宝争宠,而是改为像我爸妈一样的宠溺苏大宝。

我不记得我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个词——捧杀。

很好的是,苏大宝上钩了。

苏大宝不仅挑食,而且很懒。

他九岁的时候,还由我妈每天一口一口地喂饭给他吃。

有时候,我妈好声好气地劝他多吃点蔬菜,他一个不开心了,甚至会大口大口地往外吐饭,然后上演手抓饭式的乱扔一气。

连旁观的我,都觉得那画面,咦,很恶心。

为这事,我妈没有少生气,甚至我怀疑,她才三十多岁的人,却长了几缕显而易见的白头发,也是为苏大宝操心所致。

有时我妈气极了,又不忍心责备这个被她一直捧在手心疼爱的宝贝儿子,就再一次把气往我身上撒。

在苏大宝第 N 次把饭菜往白墙上,地板上祸祸的时候,我妈受不了了。

她气红了脸,抬手毫无预兆地掀翻了我面前的碗筷,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,「吃吃吃,不吃你会死啊,就知道吃,你弟弟还没吃饱饭呢,你在这里吃个鬼,没有一个做姐姐的样子!」

我原本在安静地吃饭,被她这么一挥手,米饭和汤汁狼狈地洒在了我的脸上,衣服上。

我眨了眨眼皮,番茄蛋汤的汤汁从我的眉毛上滴答滴答地流淌下来,又湿又黏。

还好汤汁已经凉了,不然我非得烫伤了不可。

旁边看戏的苏大宝,看到我一脸窘状,顿时乐开了花,拍手叫好,「妈妈,你打她,你打她我就吃饭!」

我看出我妈当下心动了,她真的在考虑是不是继续打我,可以哄苏大宝好好吃饭。

在她做出下一个动作前,我连忙乖巧的叫道,「妈,以后由我来喂大宝吃饭吧,这些年你辛苦了,以后这个喂饭的活就交给我,我保证让大宝好好吃饭。」

「哼,你喂我?我才不吃呢。」苏大宝双手环在胸前,傲气的把头一偏。

我没有半点气恼,而是笑眯眯地附在他耳边,和他说了几句悄悄话。

等我说完,他迟疑的盯了我两眼,才慢吞吞地开口,「妈,以后就让她给我喂饭!」

纵使苏大宝是我妈心尖尖上的宝贝,但这些年,一口一口地喂饭,还被苏大宝各种作,我妈早就不耐烦了。

现在听到苏大宝认可我接下喂饭的任务,我妈如获大赦,点头都来不及。

我观察到苏大宝这个巨婴是真的很作。

他不爱吃蔬菜和蛋类,只爱吃肉,而且是那种肥瘦相间的肉,光瘦肉他也不喜欢吃。

不仅如此,蔬菜混着饭或者肉混着饭,又或者菜混着饭,他都不吃,他要一勺纯饭,一勺纯肉才肯张嘴。

这些年,看着我妈给他喂饭,我也摸清了他这点挑食的喜好。

我妈担心他营养不均衡,经常会劝他多吃几口蔬菜,每次一劝,他就往外吐菜。

我可不管这些,苏大宝喜欢吃啥都跟我无关,我只想赶紧完成我的任务,让我少受罪。

他只吃肥瘦相间的肉,我就投其所好。

一口饭,一口肉地喂他。

我妈见苏大宝不作她了,又愿意张口吃饭,也就不再理会我的喂饭方式。

毕竟成功喂苏大宝吃一口饭,真的很难,她早就烦透了。

她体验过这么多年了,她知道难度系数很大。

自从那次以后,我给苏大宝喂了好几年的饭。

这也导致了后来的许多年,苏大宝活成了一个人见人嘲笑的大胖子,怎么减肥都减不下来。

当然,这是后话了。

当天晚上,趁着爸妈在客厅看电视,苏大宝气势汹汹地进了我房间,「苏招弟,你要是敢耍我,你就死定了。」

我正在写作业,对于他的不请自入,我也不生气。

放下写字笔,我心平气和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薯片递给他,「放心吧,我答应你就不会食言。只要中午你配合我吃饭,我每天晚上都给你一袋零食。」

我妈之前为了让苏大宝好好吃饭,已经禁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膨化零食。防止他偷偷买零食,甚至禁了他的零用钱。

他需要用的东西,我妈都是提前帮他备好。

他现在正馋得紧呢,我中午就和他说一嘴,他立即就同意了。

看到心心念念的薯片,苏大宝眼睛一亮的接过。

我挑了挑眉,继续道,「不仅是零食,我可以定期买给你,以后周末爸妈不在家,你想看电视就看,想打游戏就打,我帮你把风。」

「你可别骗我,不然我肯定让你好看!」苏大宝一边往嘴巴里塞薯片,一边煞有其事地朝我挥了挥拳头。

「只要你别忘记了,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必须配合我。」我笑眯眯地道。

对付苏大宝,糖衣炮弹比和他硬杠好使。

毕竟还是个小孩子,给一点零食和一点小恩小惠,就可以让他消停。

这几年外婆偷偷给我的钱,我除了买一些学习用品以外,全部攒了下来。

现在拿来给苏大宝买零食,是有点浪费,但为了图个清静,也算是值了。

我不会一口气全部把零食给他,而是每天一包,或者几天一包,慢慢地吊着他。

长此以往,他找我麻烦的次数也少了。



在这之前,我只是放弃了讨好我爸妈,后来有一次他们偏心到离谱,让我直接对他们死心了。

前一天放学的时候,下起了暴雨,我放在抽屉里的伞,不知道被谁顺走了。

大概等了三十分钟,学校都要关门了,大雨也没有停的迹象。

我从不奢望爸妈会来接我下学,或者给我送伞,于是咬牙冒雨跑回了家。

我读的是公立学校,我弟读的是学费高昂的私立学校。他们但凡有时间,都是去私立学校接我弟。

第二天,我发起了高烧,整个人头脑发胀,晕乎乎的。

我爸妈都在家,我病恹恹地拿着体温计给他们,想让他们送我去医院。

我妈摸了一下我的额头,灼人的温度让她感到烫手,她脸色微变,「真麻烦,我换下衣服,现在就送你去医院。」

我心里升起了一丝庆幸,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。

好不容易等我妈收拾好,正拉着我出门,我爸从房间里追出来,「不对呀,大宝妈,大宝下午有一场足球赛,马上到时间了,我们还得过去给大宝捧场!」

我妈恍然大悟,「差点忘记了,开车过去,时间快来不及了。」

她忐忑地看了我一眼,「招弟,你弟弟下午有足球赛,我和爸爸要是不去,他肯定会很失望的。等足球赛一结束,妈妈就回来带你上医院,你先待在家里,哪儿也别去,好好休息,多喝热水。」

不等我开口,我妈急急忙忙和我爸出门了。

我的心碎了一地。

是失落吧?或者是绝望?

等他们走后,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
我从药箱里找了退烧药吃下,全身软绵绵的,只能回房间闷头睡觉。

等他们兴高采烈地回来时,已经是深夜。

我妈给我量了体温,发现我退烧了,也没有再提半句送我去医院。

烧的确是退了,但后来的那几天,我一直有咳嗽和流鼻涕,没有再央求他们带我去医院,我全部忍下了,靠硬抗挺过去。

自此,我学会了不期待,也就不会失望。

……

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还好,等到上了高中以后,苏招弟这个名字就像是给我钉上了一个耻辱的十字架。

「招弟,你家招来弟弟了没有?」

「招弟招弟,招了个弟,人家有姐,我有招弟!」

「噗哈哈哈哈,笑死了,这年头还有人叫招弟的,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姐姐叫盼弟来弟望弟啊?」

「……」

这样的话,我只能权当没听到,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学习当中。

皇天不负有心人,期中考试的结果出来,我考了全年级第一。

学校把排名靠前的优等生做成名单,贴在学校最显眼的地方,供同学观摩。

这件本值得光荣的事情,却成了有心人攻击我的理由。

「第一名是我们班的,你们看她名字,苏招弟,搞笑不?」

「听说她妈妈让她每年都得给家里招个弟弟。」

我们班排名吊车尾的几个女同学,反复和榜单下的围观人群散布我的谣言。

「真的假的,这么奇葩?」

「还有更奇葩的呢,她大夏天每天穿个长袖,遮住手臂像是见不得人似的。」

散布谣言的同学突然看见我,阴阳怪气,「苏招弟,你袖子下的手臂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呀?难道你妈给你在手臂上刻了几个『为家招弟』的大字,让你时刻记住你的使命?」

「哈哈哈哈!」众人一阵哄笑。

「敢不敢让我们看看你的手臂?」笑声过后,为首的女生盯着我道。

我的手臂上有一块大面积的烫伤疤痕,是我一岁多那次留下的,看上去又吓人又丑陋。

女孩子哪里有不爱美的,而且也害怕会吓到同学,从上小学起,我就不敢穿短袖。

哪怕是在炎炎夏日,即使把自己捂出一身热汗,我也宁愿穿长袖盖住疤痕。

但我忽略了,也许这在他们眼里是个异类,人都是排斥异类的。

「这和你们无关。」我防备地捂住衣袖,往后退了几步。

也不是怕她们,我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,没必要为了争口舌之快,和她们发生正面冲突,影响学业。

「同在一个班,你的形象和名字让我们感到辣眼睛,怎么就无关了?」为首的女生冷哼道。

她的话很难听,但我也早就习惯了,正准备离开。

一个高挑的女生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,挡在我面前。

冷冰冰的声音传来,「班里的差生又在散布谣言了?学习不怎么样,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黑别人,跟你们一个班,我真感到羞愧。」

说话的女生,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,苏离。

和我一样遭受排挤的异类,听说她是从乡下来的后进生,普通话也不好,特立独行。

「我当是谁呢,一个转校生,拽什么拽?」为首的女生不服气地骂道。

「呵,你有本事,就先考过我们班倒数第二再说。」苏离反唇相讥。

为首的女生满脸通红,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
我微微一愣,被苏离拉着出了人群。

我听到身后传来女生的讨论声,「跟她妹说的一样,果然是乡下来的土鳖,为了一个奇葩得罪我们,蠢到家了!」



我弟弟出生以后,夺走了我妈所有的母爱。


对,毫不夸张地说,是所有。


我一岁多的时候,我妈原本在烧开水,给我冲泡牛奶。怕我抢了弟弟的『口粮』,哪怕当时她在哺乳期,也没有给我喂过一口母乳。


听到我弟弟在哭,她一慌,手忙脚乱地把刚烧好的热水放下,第一时间冲向我弟弟。


最后,那滚烫的热水打翻,浇在了我的手臂上。


我当即哭得撕心裂肺。


我妈没有功夫理会我,等安抚好我弟弟,再想起我时,才发现我的手臂上又红又肿,血肉模糊地布满了可怖的水泡。


因为处理不及时,那块大面积的烫伤疤痕,伴随到了我长大。


住院的时候,我外婆看到我这么小的孩子遭了大罪,眼睛都哭红了。善良的外婆于心不忍,把我带回了老家,接到她身边照顾。


我妈本来就嫌弃我这个多余的女儿,见我外婆愿意养我,她乐得轻松。


我爸忙于工作,只要不带走他的儿子,他也没有任何意见。



在外婆身边,我长到了六岁。


每年只有过年,才能见上我父母一面。


「招弟,又长高了?这是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,拿去穿吧。」我爸妈很久没有看到我,也会很客气地表示一下意思。


只不过,每次我收到的衣服,不是尺码大一号,就是小一号。要么就是颜色难看,款式过时。


有一年,我外婆实在看不下去,提醒了他们一句,「小招喜欢粉色,下次买粉色,你给小女孩子买什么黑色的衣服。还有尺码,你买之前,记得问我一句。」


外婆知道我从小讨厌招弟这个名字,所以一直叫我小招。


我妈口上答应得好,实际上第二年还是照旧不误的敷衍。


送过来的衣服,一如既往的是不合身的尺码或者我不喜欢的颜色。


后来我外婆也懒得提醒他们了,因为提醒了,他们也不会记在心上。


他们的心里,已经被我弟弟装满了。


六岁之前,我对爸妈重男轻女的偏心,还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。


直到我舅妈生了二胎之后,我外婆年龄大了,精力有限,照顾三个孩子根本是分身乏术。


而且我已经到了入小学的年龄,我外婆同意了我舅妈的意思,把我送回城里的父母身边。


从此,我开始了我噩梦般的童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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